疏宕天成 李双阳隶书作品选

  新闻资讯     |      2024-06-15 02:22

  疏宕天成 李双阳隶书作品选斋室号:栖虹居、复旭堂、壤园、寒武山房,江苏淮安人,军旅八载。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,获广州美术学院硕士学位,学哲学系在读博士。

  江苏省书法院创作部主任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国家一级美术师,江苏省青年联合会,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,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,东南大学中国书法研究院研究员,逸庐书院创始人,南吴门书社总执事,墨池学术主持,全国第十二届书法篆刻展评委,全国“七十年代”书家代表人物。

  几年前,我对李双阳的隶书曾作过一次简短的解读,那是他于淮安举办的“李双阳书法回乡展学术研讨会”上。记得当时大家的发言都是围绕李双阳的行草书展开的米乐M6,等到我发言时已觉得没什么可讲了。可双阳兄一定要我说一说,当时我只好换个角度对他的隶书谈谈拙见,现在想来,确是临时急就,语无伦次,挂一漏万。现将那次短评回忆如下:

  隶书是李双阳书法创作的主要书体之一,从本次展览的作品数量上看,篆隶书作品几乎与行草书平分秋色,等量齐观。从技法层面来考量,其隶书水平也堪与行草书相比肩,可谓分庭抗礼,不分伯仲。(本人认为他的行草书比隶书高在意境层面,高在“道”的层面,这里不展开。)

  我认为,双阳兄的隶书以《张迁》《夏承》诸碑为根基,在取法上主要来自三个方面,首先是“汉南三颂”(《石门颂》《郙阁颂》《西狭颂》)和《封龙山颂》,同时更加注重《西狭》与《杨淮、杨弼表记》的融合。创作上,双阳兄有一个重要的书学理念叫“融合”。事实上,学书法人人都讲融合,然融什么、怎么融,在理解上、方法上、效果上却存在千差万别。《杨孟文》《杨淮表》二碑同刻于陕西褒城的褒斜道两侧的崖壁上,它们与《大开通褒斜道》有着相似的气质和气格。双阳兄曾倾力于此三块摩崖的研习,这次展览的一些作品中明显渗透出《大开通褒斜道》之消息,其用笔劲直,布势爽朗,如原野中的阡陌交通,纵横错落,梦回逸格。

  其次是取法汉篆和诏版风格,《祀三公山碑》《莱子侯刻石》《五凤二年刻石》对他影响甚大,也借鉴了《袁安·袁敞碑》《秦诏版》的一些元素。双阳兄是一位篆刻高手,篆刻作品曾获过全国大奖,因此他的隶书不仅取法汉篆,还汲取了汉印文字、汉金文的特征以及汉碑额的文字特征,这在他的隶书作品中时有体现。

  最后一点,简牍帛书和行草书也是双阳兄隶书创作的重要取法对象,尤其是于隶书中参入行草笔法与笔势,在他的作品中可谓俯拾皆是,很多笔画几乎是行隶一体,有的笔画起笔时打下去的动作所留下的笔触,是典型的行草笔意。

  上个月,双阳兄约我对他的隶书写篇文字,我欣然应允。有了前面“李双阳书法研讨会”上的无意识准备,加之近来与他的几次深度交流,现在我对他的隶书创作有了进一层的认知。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:

  观念先行李双阳主张学书先解决观念问题,“要带着想法去写”“一切书写都应围绕自己的审美理念展开”“要善于融合”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,我很同意他的观点。一般来讲,中小学生学书法只需知道写什么、怎么写就行,而大学生、成年人学书法除了要学会怎么写,还必须明白为什么这么写,要熟悉书法史,懂些美学原理,了解美学规律,建构自己的审美理想。否则,写来写去大脑里对于书法学习还是一笔糊涂账。

  追求作品的苍浑韵雅是李双阳艺术实践一以贯之的审美旨趣,这一点在他的行草、楷书作品中亦有所表现。而于隶书创作,双阳兄更加秉持这样的观点。他提到自己当年学书法是缘于对隶书的兴趣。他说,刚入门时学写楷书,可由于楷书太重法度,不容易上手,也就没有耐心往下写,后来换学隶书。由于隶书创作在不懂得线质时可以把结构写得有意趣,进而就坚持下来了。苏州的八年军旅生涯,也是书法陪伴他的八年,在拜瓦翁先生为师的同时,李双阳深为沙曼翁先生的隶书所打动,认为沙老的隶书雄浑古雅,自然天趣。在沙老隶书的影响下,他的作品开始追求在苍浑中表现雅逸的气息。

  第一点是笔法上的突破——“一笔中表现中侧并用”,这与行草书的“中侧互换”笔法是不同的,即与书论中所谓的“即中即侧,即侧即中,复归于中”的经典用笔方法不同,而是中侧锋同时运用,同时生发,力求在一笔中表现中锋和侧锋相互交织而出现的书写效果。书写时笔杆并不是笔直的,而是寻找到一个书写的角度,笔尖部分顶住纸,写出中锋,副毫写出侧锋,副毫部位与纸的摩擦产生苍茫的“虚迹”与中锋交集,使线质变得老辣而生涩,从而产生一种“苍美”。显然,这是李双阳对“以篆写隶”传统古法的求变与丰富。他认为,隶书要想寻求新的突破,必须观念先行,技法开道。

  不仅如此,李双阳的隶书用笔较以前还有一个变化,就是点画(有人讲线条)变以前的简净爽直为略带波动起伏的样态,呈现出一种荡漾、逶迤感,很有韵致,这是需要引起关注的地方,历史上黄山谷、何子贞也有这种写法。特别以向左行(隶书中的“掠”)和向左下行(撇、竖撇)的笔画为明显,在他的横画、竖画中也时有发生。

  古人有“作隶须有万壑千岩奔赴腕下气象”之说,李双阳即类如此。记得若干年前,我们在苏州的一次书法聚会上,大家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作品相互点评观摩,当我们驻足于一件隶书佳作前仔细赏读时,双阳兄却说这件作品并不看好,认为作者对“隶书”的理解还很表层、甚至尚处于初级阶段米乐M6。此言一出,围观的人都为之一愣,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审美判断。李双阳说:“古人认为书法上晋人以韵为胜,唐人以法为胜,宋人以意为胜,我认为汉隶以气为胜、以势为胜、以天然为胜,此件作品在笔法上过于雕饰,虽然很见功夫,可整体面目显得有些矜持,笔墨没有充分打开,书写者与作品没有真正达成内在的、自然的融合。”当时他顺手拿了一支毛笔在桌上做起了示范,只见他用笔恣肆,作隶如草,腕底生风,挥运自如。书写时因字立形,随势而生。

  第二点是隶书字形结构体势上的突破。清代已降,隶书开创了继秦汉以来又一个高峰,出现了如金冬心、郑谷口、伊墨卿、邓完白等多位开派大家,然细究他们的作品米乐M6,其独创之处主要体现在笔法上,而在隶书的字形结构上还是传统隶书(这里指东汉碑刻)的样态。所以当代隶书创作上想突破前规是很难的。正如李双阳所言,书法五体创作中,隶书是最难写的。他说:“如果简单地理解写隶书就是横平竖直,逆入平出,要是写不好就写成了隶书美术字。通常讲,写隶要通篆,这是必须的,因为中锋用来锤炼线质,但如果笔笔中锋,就很单一,没有对比,没有意趣。如果想得太复杂,就是要朝里面加东西,加不好就会弄成四不像……”隶书在创作上的难度,刘文华先生也有着类似的感受,他在一次访谈中从原理上阐述了这种难度的存在:“时代的隔阂与文字的演变,使人们对隶书的认知,对其审美特征的理解,对其艺术手段的提炼,对其艺术标准的判断等都增加了难度。隶书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技巧手段的复杂化,风格意趣的多元化,及古人在应用时所表露的睿智与随机多变,更为理解、学习隶书增加了难度。可以说,驾驭隶书明显要难于行草书。”真是英雄所见略同。

  怎么破解隶书字形结构体势上的平庸,李双阳认为,隶书虽然是由篆书脱胎而来的今体文字,但其内部结构仍然保留着许多篆书的成分,因此并不能用“古(篆书)质而今(隶书)妍”的审美定势来定义隶书,而其基本书法精神还应体现“古”雅的气息。这方面,李双阳又进行了一番探路,首先从字形结构上打破隶书惯用的“扁形”与“横式”,创作上把《西狭》《郙阁》《封龙山》《祀三公山碑》等方拙一路的汉碑、汉篆和秦诏版的字形融入其中,并充分借鉴《里耶》《睡虎地》等秦隶的结构特征,使传统隶书的字形变得偏于方拙,结构变得更加疏朗。加上他行草书中常用的表现语言——“外拓”,使整个字的体势变得拙朴而有姿态。清代书论家姚孟起说过:“作隶须有拙笔乃古”,双阳兄的隶书实践验证了这句话。

  审视当代隶书创作,除少数隶书家是时代的引领者,更多的是跟风者和复制者。黄庭坚有诗云:“随人作计终后人”,跟风是推动不了艺术创作发展的。潘天寿先生也说过:“艺术的重复等于零”,因此,复制别人的作品没有什么价值。参阅近年的几次全国性大展就是如此,“全国四届隶书展”中就有很多作品缺少个性,徒有笔墨的堆砌,不见性情的抒发,显得了无生趣,乏善可陈。特别是在前年举办的十二届国展上,某省入展的多幅隶书作品看上去就像出自一人之手,笔法、结构、体势、形制几乎一样,说是众人一面并不为过。刘文华先生也不无感慨地总结当代隶书创作的现状:盲目追风、效仿名家、克求形式、热衷变形!

  但也不能一棍子统统打死,总的来说,随着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掀起的“书法热”到今天,书法事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,隶书创作取得的成绩亦是可圈可点的。观照当代隶书的格局,北方以刘文华、张继为代表的隶书名家一直引领着当代隶书创作的方向,他们以东汉铭石书为基础,在临创中善用加法和减法,用笔上变圆为方,变整为零,变巧为拙,变平为奇,字法上善用汉篆,笔法上兼用汉简,加上丰富的墨法,大大增添了作品的节奏,具有强烈的时代感。南方的鲍贤伦先生也是当代隶书创作的代表性人物。他以古雅的秦隶加厚重拙朴的东汉碑刻成分形成自己独到的风格。我们江苏也有深厚的隶书底蕴,已故书家中沙曼翁先生、马士达先生的隶书成就都很高,特别是曼翁老,在古稀之年实现了篆隶通变,其成就之大可以说是影响了当年整个中原。前辈中言恭达先生以篆写隶,气魄雍容,华人德先生以碑写隶,静穆典雅。中青年当中也有好几位隶书高手。

  如上所述,李双阳在当代隶书创作的格局中试图追求新的突破,笔法上,他以篆写隶,以碑写隶,以简写隶,还能以行写隶,以草写隶,隶书作品中很多字的笔画、零部件与他行草书的写法没什么两样,如,其隶书中的点法、走之底、竖弯钩、宝盖头、横钩等,甚至有的整个字放在行书作品中也浑然一体,并不显得突兀。这又与我们通常所说的草隶、草篆完全不是一回事,与“破体”书法也不是一回事。特别是他以行草、简牍的笔势带动隶书笔画、字形、姿态的变化,打破汉碑用笔惯常以书写一个笔画为结束单位的传统法则,而因笔势的需要以书写两个笔画、三个笔画、甚至一组笔画为结束单位,使点画之间笔势迎带,上下字之间或侧仰、或俯视,顾盼呼应,意趣横生。书论云:“用笔之法,有言篆宜缓、隶宜疾;有言隶宜缓,楷宜疾。实质顿之则山安,导之则泉注,不论篆、隶、真、草,皆当如是。”我看李双阳兄的隶书就是这样,骨气洞达,古拙奇瑰。苍浑韵雅,疏宕天成。

  李双阳,当代书坛的一名骁将,其出道甚早,20多岁时作品就入选全国第七届书法篆刻展,八届国展获奖之后,愈战愈勇,获奖无数。曾多次斩获中国书法最高奖——“兰亭奖”,这在书法界实属罕见。这些成绩的获得都归于他的善学与善思。他于隶书学习悟得一“融”字,融碑汲帖,融篆籀,融简牍,融行草,还融入了何绍基、黄宾虹等书家的笔墨语言。尤其是探索“一笔中表现中侧并用”的隶书笔法具有一定的开创意义,同时构筑了隶书结体、字势上的新样态。行草书方面,他初学二王、米元章和孙虔礼《书谱》,曾醉心于晚明徐文长、王觉斯、傅青竹大草。后转学怀素、八大、白蕉以及黄宾虹、林散之诸家,日本“三笔三迹”也是他心目观照的对象,其于行草书学习悟得一“化”字,即化方为圆、化纵为横、化繁为简、化巧为朴,总之是化古为今、化人为我。现年四十五岁,作品已入化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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